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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微微叹息,无意与他争辩。
我详细讲述那些尸香魔芋的来历,听完后,李大疙瘩仿佛心领神会,静静地走向行囊,从中抽出一块硕大的面饼,撕下一角递给了屠憨憨,自己也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。
他们俩的模样,饿得几近疯狂,如同饿鬼转世,那块足以当作防身工具的面饼被他们啃得一干二净,然后他们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仅剩的那一小块。
我注视着沉睡的朱胖子和狼吞虎咽的屠憨憨,心中满是疑惑。
屠憨憨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,情绪还未平复,而朱胖子仍沉浸在昏迷之中,此刻追问太多似乎并不适宜。
我建议道:“别再吃了,长时间饥饿后突然暴饮暴食很危险,先喝点水,休息一下吧。”
李大疙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显然还渴望着那面饼,但他思考了一下我的话,觉得有道理,于是和屠憨憨一起勉强转移了视线,各自向我要了一支烟,点燃后默默抽了起来。
气氛变得有些微妙,李大疙瘩和屠憨憨疲惫不堪,没有开口的意愿。
尽管我有无数个问题想问,但也不想显得过于冷漠无情。
我蹲下来,仔细检查了朱胖子的状态,发现他的状况十分危急。
朱胖子在失踪后显然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折磨,以至于现在的模样既不像人也不像鬼。
他的脸色乌紫,身体肿胀,全身布满了被咬的小孔,孔口还渗出黑色的血液。
他的呼吸微弱,生命迹象摇摇欲坠。
我和胖子关系亲厚,看到他如此悲惨,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,忍不住问道:“胖子怎么了?你们是怎么遇到的?”
李大疙瘩瞥了一眼沉默的屠憨憨,见他无言以对,只好无奈地开口:“我按照你的指示,成功引开了那些尸香魔芋,摆脱了它们。但当我试图回来找你时,却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,不知道该往哪走。就在这时,我遇到了屠憨憨。我想和他一起回来,可屠憨憨说胖子还在前面,他一个人无法搬动。我一听,就决定和他一起去救胖子。我们俩费尽力气抬着胖子,走了许多的弯路,却始终找不到这里。后来我们在一条小溪边喝水,接着的事情,你都知道了。还好你及时出现,否则明年的清明,你就得来给我披麻戴孝了。”
听到这话,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作为朋友,如果他真的遭遇不幸,我为他扫墓是理所应当的。
“披麻戴孝”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,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,仿佛我是他的亲子。我面色冷峻地回应:“披你大爷的孝,你要是死了,我就给你写副挽联。上联:英年早逝;下联:死有余辜;横批:活该。”
李大疙瘩一听,立刻怒火中烧,扬言等他恢复体力后再找我算账。我轻哼一声,没有回应。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屠憨憨的故事,但此刻的屠憨憨已沉睡,时不时传出轻微的鼾声。
看着他疲倦的模样,我心软了,不忍心叫醒他。
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,无法回避——这些面饼连我自己都不够分,现在又多了三个需要喂饱的人,我该如何应对呢?
在古旧的石壁间,一盏青铜油灯闪烁着微弱的火光,其嘶哑的燃烧声仿佛低语着我命运的哀歌。
李大疙瘩和屠憨憨沉浸在梦乡中,鼾声震耳,搅乱了我的思绪。我躺在冰冷的石板上,仰望着巫庙的穹顶,辗转反侧,无法入睡。
再遇的喜悦已被无尽的忧虑所取代。我们四人,像四头强壮的狼虎,每天只能勉强分享一块硕大的饼。
背包里仅剩的三块饼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危机:三天后,我们将被饥饿所困,那时,我们可能不得不靠彼此的血肉维系生命。我深知这种想法残忍且不人道,但在生存的压力面前,人们往往在绝望中寻找生机。
我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食物,否则,我宁愿我们一起在怪兽的利爪下终结生命,也不愿看到同伴成为饥饿的牺牲品。每个人内心深处都隐藏着阴影,即使是纯善的灵魂,也可能孕育着恶意。
我依然选择相信世界的光明面,祈求那些丑陋永远不要暴露出来。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缓缓起身,在巫庙内焦虑地来回走动。一只肥胖的四脚蛇从石缝中悄然爬出,悠闲地在我面前摆动着身体,仿佛在嘲笑我的困境。
我愤怒得几乎要皱破鼻梁,难道我的痛苦连这弱小的生物也要嘲笑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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