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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来。”
铃铃这一问，仿佛是对李怼怼灵魂的拷问。
最后还是铃铃接过了东西，开始给小黑狗治疗。
李怼怼微扬的嘴角僵了一瞬，我也倏尔抬头再次迎向李怼怼的目光，耳边是铃铃稚嫩的声音带着孩子天然的纯真在发问：“你那么厉害，在你的规矩里，为什么留了她一命？”
我筷子一放：“谁是废人了？”
“狗命也是命，它跑到这里被我看见了，那就是缘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我没听他说完，就向小黑狗奔了过去。
他把手一抱，靠在椅子上：“你娘走了几天了，去湘西都能跑个来回，现在还没见人影，不磨叽？”铃铃还小，一时间没想出回嘴的话，李怼怼转而针对我，“对着镜子看看脸，再来和我理论你是不是废人。”
尸虫喜欢温暖的东西……
我冲出屋子，小狗已经没有了惨叫的力气，只有大狗还从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怒吼声，我一把将碗砸了出去了，瓷碗破碎的声音吓得大狗松了口。
李怼怼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，时间长得让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了。
一时间，我觉得我的耳朵似乎出问题了：“啊？”
“李……李一言，你把你衣服借我下，我们把它抬回去，给它包包伤口。”
越想越生气，让本来气血不足的我有点头晕，我喝了口豆浆定定神，忽然, 餐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，我转头一看，正巧对上李怼怼的眼睛。
要是铃铃的娘在，估计也会问他，那些法器怎么破烂了？
“小精灵。”喝完了口豆浆，李怼怼开了口，喊的却是铃铃，“把阁楼钥匙给我。”
想到白天李怼怼说的“闲杂人”三个字，我想，要不我还是下楼吧，李怼怼好像并没有觉得，我是在帮他。或许，他更想一个人面对痛苦，或许他觉得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会非常的丢人……
而便在这时，气势汹汹的大野狗忽然低啸的声音矮了一截，它开始往后面退，忽然“嗷呜”一声，发出求饶似的声音，夹着尾巴扭头就跑了。
我呆住了。
是的，他有。
正在我内心涌出无数想法之际，屋外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狗狗的惨叫，声音凄厉，瞬间惊醒了沉默的我们，我们都下意识的往窗外望去。
“我的身体，会一天比一天更适应它。”
这大概就是李怼怼的本事吧，用最少的话怼最多的人。他还一脸正气，浑身自信。
“哪有以强弱论是非的！”我愤怒，拍案而起，“你强词夺理！”
李怼怼跟着走过来，抱着手，腰都没弯一下：“杀了算了。”
“呆着。”
“强者为是，弱者为非。我强你弱，我是你非。颠倒？你怕才是颠倒的那个吧，不知感恩的废人。”
没有。
大狗被我吓得身子抖了一下，但还是没有走，它一直摆着攻击的姿势，寻找扑上来将我咬死的机会。
铃铃也跟着走了过来，她蹲到旁边看了会：“嗯，能吃肉。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里面是他紧咬牙关发出的沙哑声音，虽然听起来并不是没事的样子，但我还是决定尊重他的逞强。
他……他妈的。
“吸血鬼心眼小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他会怎么报复你？”
我惊了一跳：“李……李一言？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透过彩色玻璃，只见外面枯树林中，一只棕毛的大狗正在撕咬一只小黑狗。场面血腥暴力，李怼怼面无表情，铃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我有点怂了，本就气血不足的身体，这么一跑一吼，一下就开始觉得脑袋晕了起来。
铃铃两条腿短，人坐在椅子上，腿却够不到地，在空中晃来晃去的荡：“做什么？”她吃着荷包蛋问李怼怼，“阁楼有我阿娘之前造的法器，不能随便让人上去。”
瞧瞧前那段时间把他给惯的！
“吴一语。”
“回来。”
我一愣, 随即强撑气势与他沉默对视，不能退缩，谁退，谁就输了。在我较劲一般看着他时，李怼怼却倏尔将目光一转，竟是……服软了？
我看着他走到餐桌另一头坐下，端了已经摆好的豆浆喝了一口。
我摸了摸脖子，被他獠牙刺伤的地方，结的痂还没有脱落，像是印章，是他在我身体上留下的痕迹。
我没有理他们，自己把小黑狗抱了起来，小步跑回餐厅。铃铃看我一定要救，就给我拿来了屋里准备的酒精和纱布。我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救的，我拿着酒精看着小黑狗身上的伤口，有些束手无策。
我背靠着房门，望着天窗外的星空，感觉困意如岸边水波一样推来，在我即将被这水波淹埋的时候，我隐约听到了李怼怼别扭的说了句。
“我对那些破烂没兴趣。”李怼怼说，“在你磨叽的娘回来之前，我不想被废人打扰。”
“咬成这样……”李怼怼淡漠的说着，“你和它的缘分，怕是不够深。”
出人意料。
“隔着门也能感受到。”
阁楼的三角屋顶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天窗，外面的星光正好可以从这窗户漏进来，星光照亮了阁楼，我看着门把手，没有握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