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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想抱住一个人，去感受这个胸膛，就算他没有温度，我也想用他的呼吸来证明，我还活着。
我知道前面可能会有什么，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，连忙将李怼怼牵着我的那只手双手抓紧，还觉得不安全，又直接把他的胳膊抱住了。
心脏没有跳动，却稳稳的呆在她的胸腔里，那是卫无常的心脏。
而在她身边，还围着三四个僵尸，像是在保护着她，也保护那个孩子。只是这几只的动作有些僵硬，不似她这般灵活。
“李怼怼。”
“就是画画的一种，用图画来讲一些自己想出来的故事。”
“嘘，别吵。”他声音一正经起来，虽然我还有满腔怒火，可也看在大局的份上暂时压了下去。
但僵尸母亲一听这话，立即将孩子抱紧了一点。
“好的。”我应了，转过身，自然而然的张开双手，摆出要抱的姿势。李怼怼看着我，半天没动。我也望着他，抖了抖手，“抱我啊。”
我不确定他是被这些东西弄坏了肠胃还是食物中毒，但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处理不了的。
我以为他鼻子灵得能分出遍地尸臭里面那个僵尸独有的味道，但他走了一半，又转过头来，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：“杵着干什么？不玩了？”
“这不是你的孩子，这是人家的！你失去了孩子你知道有多痛苦，为什么你还要让别的家人再承担一次呢。”我看她情绪有点失控，把孩子抱得太紧，以至于让小孩更加难受了，这样下去，不知道小孩还能撑多久。我心头一急，伸手往旁边一指，“你的孩子在那儿！”
“佩服。”
前面地里的大坑露了出来，直径大概15米左右，我和李怼怼卫无常三个人一起跳下去估计都没什么问题，就是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。
“说是说不听的。”李怼怼和我解释，“还是动手了。”
他说得确实也没错，我脖子上的凉气一阵阵的往下飘，牵引着我，甚至好像在催促着我，让我往里面跳。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，我肯定是要下去的，但李怼怼这态度真的让人很不爽，虽然他平时也挺让人不爽的，可今天真的是出离的，尤其的，阴阳怪气……
她一个面容枯槁，眼珠凸出，皮肤干枯如柴，只是她怀里抱着一个活着的孩子。
“你是来玩的吗……”
“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！”
“两位可以下来了，下方无碍，就是有点深。”
“我跟你害什么羞？”我反问。
这些天吸协搜查搜得那么紧，她一定不敢出去觅食，她是僵尸，饿是饿不死，但小孩得吃啊，她给小孩吃的东西像是就在这工地旁边挖的草，这小孩他身体还是个人，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。
“就一分钟时间。”
我死了。
我走到那群僵尸面前，他们主动给我让了路，让我走到僵尸母亲身边，我蹲在她身前，看着她怀里的小孩。
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，声音变得清晰，前面也陡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手电筒的光芒。
就是那个僵尸，在厕所吓过我，在梦里见过我，也在我去买烧烤的路上咬过我，我见过她的狰狞，也见过她生前身为人母时的温和美丽，而现在见到的是一个可怕的僵尸。
炸弹在爆炸，洞穴在崩塌，在人命比草更轻贱的年代，无数的人带着不甘和恐惧，被永远的掩埋在了山石和历史之中。
“把你抢回来，她自己勒得孩子开始呕血，就吓得放手了。”
我又往前走了一步，李怼怼拉住了我：“到我后面来。”
我垂头看地，一片泥土地，并没有什么不对，然而我背后牵引着的那股凉气却往前飘了两三米后，转入了地下。
“不行。”李怼怼否了我。
他看也不看我：“看错了。”
我立刻挣脱了李怼怼的手：“别添乱，别动。”我命令他。
李怼怼一默，难得有一次被我怼得没有言语。我心头还在暗喜，李怼怼一手抬了起来，越过我的双臂，提着我的衣领，将我往坑里一带，我像只猫一样就被他拎了下去。
“我要去找我的孩子。”
在梦里，我看过她的一生，她来自湘西，十六成亲，十八生子，抗日战争开始之后，她丈夫参战，生死不明，她独自坚强，带着孩子逃难到重庆，想等战争结束，再回家乡，但却没想到客死异乡，她死的时候，二十四岁，和我一样大。
也就是这样，所以我能看见她胸腔里有一个和她体型不符合的心脏。
她坐在地上，骨架一松，不再动作。
“好吧。”看在现在有三个人的份上，我妥协了。
而我此时此刻，就在这防空洞中，被陌生人践踏在脚下，而陌生人也被另外的陌生人推挤着，践踏着，什么尊严，什么平等，什么都没有，连生的权利都被剥夺，而且，无处伸冤。
一片混乱之后，我终于反应过来，我刚才陷入了幻觉当中，但即便认识到了这个事情，我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恐惧，我蹭起来，一把抱住了李怼怼。拼命的抱紧他，他的身体冰冷，我的此时此刻却比火更加灼热。
坑货！
李怼怼对自己总是万分的自信，平时我是不屑的，可这个时候，我什么都没有反驳，因为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，是的有他在，幸好有他在。
我一步步走上前，那僵尸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只是戒备着李怼怼和卫无常。
她一声厉喝，伴随着李怼怼一声急切的唤：“苏小信！”我后面几只僵尸冲我扑了过来，下一瞬间，我只觉大脑“轰”的一声炸裂的巨响，像被震晕了一样，整个世界瞬间颠来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