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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她知道，如今每踏一步，或许都是凶险。
粗粗喘了几口气，赵柘想坐起来，却是无力，低声吩咐道，“黄明智，扶我起来。”
“治好，也是死。治不好，更得死。”
她松了一口气。
“楚儿……”那太子苍白的脸像是有了点血气，又像是更加糊涂了几分，犹自一人说着，根本不管她的辩解，像是隔了好久没有与人絮叨似的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，“你与绵泽的婚事，是本宫亲自与你父订下的……本宫也不信你父会与李成仁串通北狄谋逆，可证据确凿啊，绵泽是本宫的亲儿子，他生性纯厚，本宫相信他……”
微微一顿，不等她回答，他问，“杨梅症是可症？可有法解？”
夏初七冲她瘪了瘪嘴，又歪过头去，偷瞄下李邈白得纸片儿一样的脸，有些心疼地叹口气。
“楚七，你为何总是这么快活？”李邈突然盯着她问。
黄明智有些犹豫，“殿下，您身子弱，受不得风……”
“楚小郎，咱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楚七……”李邈突然喊住她。
“太子殿下身份尊贵，岂是你能随便看的？”
轻轻“哦”了一下，赵柘转开视线去，像是没有力气说了，摆了摆手。
“大人物，可是……宁王？”
“可是，太子殿下，这真是一个误会，下官真……”
可寻思来寻思去，好奇心更是重了几分，“诶我说，你那个他，到底是谁？你上回说没了，他是死了，还是……怎么的了？”
赵柘一愣，随即干哑的轻笑。
但是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下跪，这个道理她非常懂。
双手抱着拂尘，他打着官腔，尖着嗓子，“这事儿咱家可做不了主。长孙殿下交代过，不要随便让医官糟践了太子殿下的身子，楚医官还是不要与咱家为难才是……”
而亲手写下医案的人，几乎都已经没了脑袋。
黄公公不悦地一喝，完了又像怕吵醒那个太子爷，压低了嗓子，满眼都是不屑的情绪。
李邈不再看她，迈开了大步走了，姿态十分洒脱。
夏初七一怔，“另外的人？谁？”
夏初七差点儿笑出来。她自个儿比划的时候不觉得，可看见李邈穿了一身儿古装比划“ok”时那严肃劲儿，到底还是憋住了笑了。李邈莫名其妙，她也不与她解释，出了茅厕，就笑眯眯地走向那个正拎着她医箱的小安子，将医箱接了过来。
她的话李邈能理解，袁形却听得莫名其妙。
“你先闪边儿说话，懂不懂什么叫礼貌？”
小安子一愣，明白地点了点头，夏初七又笑着拍他肩。
“马上离开东宫，你还有活路。”
还未入太子寝殿，夏初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。
什么意思？莫名其妙！
她与李邈刚准备下车，帘子外头就响起了总管田富的声音。
居然得了一个金元宝，太爽了。
听着他温和的声音，夏初七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？虽然他与赵绵泽都有一个共通点——都显得温和而仁厚。但是，或许是他的笑容太像大傻子了，让夏初七总觉得他看上去笑得很为真诚一些。
那黄公公正要吼，赵柘已经配合的张了嘴，伸了舌头。
两个人辞别了袁形，出得院子，夏初七还在抿着嘴儿自得其乐。
刚走两步，不料却听见那赵柘喊了一声，“楚医官等下。”
“然后呢？袁大哥，确认了吗？”
他的梅毒症状，已经过了第二期，正向晚期发展，在一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，仅用中药来治疗晚期梅毒，治愈的可能性很小，而且用药的周期极长，估计不等把病治好，就会有人想要宰了她了。然而，即便懂得个中厉害，她也不敢直接那样儿告诉他真相。
“太子殿下，下官这便先去拟方子。”
看着她，袁形再次摇了摇头。
“大都督的话，小子怎么听不明白？”
太子爷的捧场显然又大了许多，那小太监将她俩领入了寝殿的外室，请了座，看了茶，却还是需要候召。
回避着他的目光，夏初七考虑了一下才回答。
赵柘看着她，突然向那个黄公公摆了摆手，“你先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