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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生跟李元青忙着烧纸钱和放鞭炮,陈二顺把贡品摆上,又拿了一坛子好酒,分别倒上两大杯,接着端起放在墓碑前的那杯酒,对着田父的坟头敬了下,然后倒在面前的地上,他自己也是一饮而尽。
她这话有些奇怪,也让麦芽纳闷了,当初他们是准备给马宽介绍婆娘的,后来也说了好几个,结果都没成,难道真是王八看绿豆,有人看上他了?
田氏跟陈掌柜的酒席,也是在麦芽他们住进宅子以后,在陈家酒馆里办的。老家就留下冬生跟郑玉在家看着,本来麦芽想把李氏也接来的,可李氏不放心家里一个人都没有,就想先留在家里,至于家里的牲口,有哥哥跟郑玉帮着看顾,绝对是不成问题的。
这话叫郑玉听着怎能不生气,不过她也没莽撞,知道身后跟着麦芽,她跟何秀打架可以,但是不能碰着麦芽,所以她的小声的叮嘱麦芽往后退。麦芽也生气的很,可能因为怀孕,她的脾气也见长,可惜身子不方便,否则她一定冲上去扇她几个耳光。
麦芽愣了下,接着便狂笑不止,大笑了几声之后,觉着有些喘不过气,可又忍不住不笑,憋的真叫一个难受。
这么多人看着,那位富太太指定也是跑不了的,索性就让人把马宽带上车,把他拉回自己家修养去了。后来,就不知道马宽是怎么倒腾的,居然把人家肥富婆倒腾到炕上去了,睡了人家,就得负责啊。马宽是得了便宜又卖乖,逢人便说他委屈着呢,是给那富婆强上的,绝不是他自愿的。可不管怎么着,这事就这么定下了。
冬生跟郑玉成亲的日子定下了,这日子还是麦芽挑的,就在八月初八那天,离中秋节还有几天,这日子选的好,也吉利,与其等到九月,那还不如赶在八月份把亲事办了。要是等到八月中旬,就该农忙了,谁也不想赶在那时候办婚事。
李氏也在院子里,一听见她叫唤累,便赶紧嚷嚷着回家,烧水洗洗,上炕歇息了。
何秀手里攥着铁锹,脚上还沾着泥巴,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,正要往家去,就在路上碰见她俩了,“小丫头脾气还挺大,难怪被个老鳏夫缠上了,想必这脾气很合他的胃口,哎哟哟,既然都有主了,那咋还能嫁到田家来,不过想想也是,田家那一家子,都一个样,上梁不正下梁歪,说的就是他们家!”
她这个样子,叫麦芽看的一阵气结,她一心横,对林翠道:“既然你没想好,我看你跟李远的事,就算了吧,叫你爹去退亲,以后你也别找李远了,就当你们从没定过亲,你也不认识他,你想去找宏宝,你就去,是死是活,都没人拦着你!”她说的当然是气话,实在是看不惯林翠现在的这副表情,好像一只蔫掉的蔷薇花,一碰花瓣就要掉了,她真是看不下去。
上完田父的坟,他们也一并去上了李家的坟,反正都是自家人,无所谓谁上谁家的。
这意思显然是指,你吃的太多了,营养过剩,等生下小娃一看,真真的大胖小子。可麦芽也担心了,要是孩子的头太大,生的时候就得费老劲了,想到那些可怕的场面,她觉着心里虚虚的。所以最近,她减了吃饭的次数,白天三顿,夜里也只吃一顿,后面干脆连面食也不吃了,喝一碗温在锅里的豆腐脑,富含蛋白质。
田氏气的打了下他的胳膊,狠狠的瞪了他一眼。陈二顺始终是笑,笑的意气风发。
有了之前的经验,冬生的婚事办起来就顺当多了,该准备的东西,一样也没落下。接亲的马车,自己家也有,装饰一下就成了。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,黄氏跟林氏她们都不方便过来帮忙了,一个要照顾两个小娃,一个挺着大肚子也快生了,都不可能过来。唯一能搭把手的,是林翠,不过林翠再过半个月也就要跟李远成亲。这两人的关系,说不上有多亲密,也说不上有多疏远。或许林翠心里对李远,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,可因为心里有个结,便使得她对李远的心思,不那么纯粹了。
反正现在也没啥事,郑玉便把马宽的事情,当成新闻同她讲了。
田氏也瞧见他们几个嘀嘀咕咕的讲话,她明白过来,拿手指轻轻戳了下麦芽的额头,“你这丫头,连这种鬼点子都能想得出来!”
麦芽悄悄拐了下郑玉,笑着道:“嗳,你临走的时候,你娘家那边的人没有为难你吧?”其实她想问的是,那个叫马宽的中年汉子有没有为难她,虽然郑家跟他两清了,但是在这个大喜的时候,他难道一点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吗?
麦芽呵呵的笑道:“娘,以前咱是没有人可以用,可现在不同了,我有了老爹,有些事就该老爹出面,陈叔,我说的对不?”
麦芽本来看的还挺起劲,突然见着郑玉吃亏,愣了下,接着便开始叫人,她叫的很有特点,嚷嚷着何秀打人了,何秀撒泼了,何秀要杀人了。
一想到富婆压着马宽,那样的场景,叫人不笑都难。马宽虽然长的不咋样,为人更不咋地,可他眼界高啊,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缠着郑玉不放,也许他真的看不上人家肥富婆呢!
李元青听完她小声嘟囔的话,有些诧异,想了想,才犹豫着道:“要是以前,我肯定会去说,可现在不同了,我去找陈叔,这事理当让他去跟大哥说,我不好开口。”
吃过晚饭,秦语堂留在李家,李氏烧了一锅热水,让他洗洗澡,可秦语堂出来的急,也没带换洗衣服,李元青便拿了他的衣服给他穿,秦语堂连夜把自己的衣服搓洗干净,晾在外面,最近天气干燥,衣服晾一夜,差不多也就干了。
陈二顺在院子里收拾黄鳝笼,这两天家里忙,没顾得上去下黄鳝笼,连蚯蚓也没挖呢,听见麦芽讲的话,他转过脸来,笑的很满面春风,“闺女说是啥,那就是啥,孩子他娘,赶快去烧些水,给新娘子洗洗,他们也累了一天,让他们早些休息吧!”
麦芽注意到她的用词,她说的是想跟他过日子,而不是她喜欢跟李远在一起,这两者之间,还是有差别的,这对李远不公平。
麦芽叹口气,调整了下自己坐着的姿势,面色平静的看着她,“我不打你,你永远都清醒不了,永远看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,真不是我说你,有些错,犯过一次就够了,那些过去的事,就让他过去好了,你老是这样恍恍惚惚的,你究竟想干啥?”
陈二顺见他们商量出结果了,点头道:“我那屋子后面还有两间房,干脆一并找人整理一下,买几张床铺,再置办些家具,呃,那个……”后面的话,他就没再往下说了。
原来那马宽先前的确没被人相中,或许是他霉运走完了,现在终于轮到好运靠上来了。前些日子,有个守寡的富太太,坐着马车回村省亲,在村口碰上马宽在那跟人下棋。也许是因为某人赖皮,在棋桌上,马宽就要跟人干架了,他脾气也古怪的很,一气之下,就把那石盘子做的棋盘掀翻了,结果惊了那太太的马,也不知怎么的,那受惊的马扬起蹄子,在原地乱转,把那位富太太从马车甩了下来,好死不死的,正撞在马宽身上,这下可好,依着马宽的小身板,哪经得起养尊处优的肥太太碾压。一下子就把他骨头给压折了。
酒壮怂人胆,这话一点不假,酒一下肚,陈二顺对着那墓碑就唠叨开了,从他刚认识麦芽那会说起,直到后来咋跟田氏看对眼的,中间那段借酒劲胡来的行为,就不说了,自动忽略。
李元青放下手里的木工活,专心陪在她身边,陈二顺也把房子给他们挪出来了,其实按着麦芽的想法,她很想在县城里买个小宅子的,可惜她现在没那么多银子,干不了这个事,也只能住陈二顺的房子。
陈二顺最近滋润不少,起先一病之下,整个人都老了十岁,这会又因为田氏,一下子又年轻了十岁,弄的田氏都很郁闷,这家伙该不是虚报年龄吧?咋这么大岁数了,需求还那样旺盛,弄的她都有些吃不消了。
麦芽也不跟他客气,甜甜的应道:“那感情好,我正愁着生孩子的时候住哪呢,等临产的头一个月,我们就搬去,也不用准备啥,把需要的东西带上就成。”
麦芽听到这里,心也跟着颤了下。林翠现在几乎不到县城去,就是去了,也是跟着林德寿一块。宏宝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她,可这宏宝也算神通广大,使了不少的弯弯道道,才把信塞到林翠手里。
正是林翠愣神之迹,麦芽抬手就是两巴掌,清脆的巴掌声,把林翠震懵了,随后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,她捂着脸,一脸怪异的瞪着麦芽,诧异道:“你打我干啥?”
麦芽一看这情况,索性叫他们都去,反正到年底,哥哥就要娶了郑玉回来,把两家的屋子都交给他们照看,田氏跟李氏一起陪着她,李元青还得时常回来做木工活,不能总陪着,他只能在临产的时候,守着她。
郑玉跟冬生一起走出来送他们,麦芽拉着郑玉的手,在她耳边戏谑了几句,惹的郑玉嗔怒不已。
虽然院子里清洗过了,可还是残留着酒席的气味,那是酒跟菜混合出来的气味,吃饭的时候闻着还凑合,现在闻,有点像泔水。
麦芽端了杯茶递给他,这时李元青也从外面回来了,他刚才关鹅笼了,一回来就看见秦语堂跪在地上,倒是真把他吓了一跳,“这是咋的了?”
李元青已经把院子里洗理了一遍,从井里打的水上来,用水桶整个冲洗了一遍,现在地上滑的很,他见麦芽站在廊檐下,便叮嘱她暂时不要下来,就在上面待着。
这种时候,陈二顺做为田家的家长,自然要尽地主之仪,招呼来喝喜酒的人,陪着敬酒也是少不了的,有他在,田氏安心多了,也觉着踏实,她毕竟只是个女人,遇上大事,她总是有心无力。
这成亲当晚,首要的大事,当然就是入洞房了,麦芽也是担心,哥哥这个人脑子一根筋,别在洞房的时候搞出啥笑话来。
那样的场景,麦芽的确想过,却想像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情景。黄氏的小娃,她看见了,也顶多了对新生小娃的怜爱,没有那种打心里的疼爱,属于母亲对孩子才有的母爱。虽然她没尝试过,可也知道,那种感觉肯定跟看着自己的小娃是不一样的。
他俩这个样子,麦芽便更不能待下去了,“我要去看看娘她们忙好了没,你俩坐着吧,哥,郑玉刚回来,好些事你都得给她讲到了,外面的活你不用出去忙了,要啥需要的,说一声就成了。”她说完便赶紧出去了,顺手还把门带上,把屋子里的空间留给这二位。
何秀一向嘴上没把门,也是个打不服的货,要不然李元木管了这样久,她咋还像个搅屎棍似的。何秀见着郑玉,就是一阵冷笑,不阴不阳的说道:“哟,你就是田冬生新娶的媳妇?叫什么来着,郑……郑玉是吧?”
他讲到兴起时,居然还去拍了拍那墓碑?急的田氏赶紧上去拉住他,这里是墓地,他还真把这里当成酒桌,跟故去的田父把酒言欢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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